想象力训练 - 芭蕾舞者欺负人

　　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舞蹈老师都这样漂亮。或许是芭蕾养人的气质吧，他很喜欢看她在舞蹈室里练习。

　　一坐能坐一下午。

　　她刚开始很介意他来着，但连着几天他都很乖，进度也不可能一直落下，就没管他了。

　　现在已经习惯了他在身旁看着的感觉了。

　　“给，很累吧？”他把水递过来。表情平静。

　　这幅性冷淡的表情也不知道改改。她想。

　　她记得之前还没习惯他旁观的时候，常常因为他这副表情以为自己哪里跳错了。

　　“嗯？怎么是橙子味的？”她很惊讶。他递给她的水杯里什么东西都没有，澄澈透明，如同外面一片云朵都没有的干净蓝天。

　　一束阳光，透过窗户投在舞蹈室的地面上，钻到他们两个人中间懒洋洋地躺着，看着两人相互瞪着眼。

　　“不喜欢？”他打了个哈欠，“我以为你很喜欢橙子来着。”

　　“不，是很喜欢……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
　　以前都是白开水的，冰水都不让我喝，哼。

　　“这你就别管了，”他看了她一眼，转头走向他的专用席位，同时冷冷地扔下一句，“继续练吧，时间不多了。”

　　什么嘛！这是什么态度！

　　她脸颊鼓鼓的，气得直跺脚。但看他冷冷地盯着自己，心里有点发毛，还是乖乖去练习了。

　　明明不是教练，为什么这么怕他呢。她自己都想不明白。

　　等她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。太阳依旧斜着眼盯着他们。

　　因为很累，她就在舞蹈室旁边的休息室睡了一觉，那里面有床。

　　但是门外有音乐声。她准备偷偷开了个门缝探探外边的情况。因为音乐声很怪，不像是她们队友在练习，是那种很躁动的音乐，不属于芭蕾这样轻柔的配乐。

　　舞蹈室被人霸占了？那音乐声也不可能这么小啊，像是在克制什么。

　　她甩了甩头，把胡乱的猜测扔了出去，把眼睛安在门缝上，然后就看到了他的身影。

　　速度，控制，定型，踩点，细节，框架，气场，力道，气氛把握，音乐分层……这些都做得很好。

　　她不懂街舞，但是看得出来，他很厉害。起码有很多年的积淀。

　　但是他从来没表现过。

　　她忽然感觉自己的下巴被强硬地往上抬，然后就撞见他邪气的笑。一种又邪又贱的笑，完全不同他平时性冷淡的表情。

　　唇角往旁勾，额头上是练习的密密细汗，两只眼睛微眯，就这样看着她。

　　她随即就明白，自己在看着他发呆的这段时间，被他抓住机会调戏了。

　　太阳不知道藏在哪里去了，外边已经下了有一会儿的雨了。室内有些冷。练芭蕾的这身衣服这时候御不了寒，她双腿此时有点发颤。

　　他把他的外套脱下来，裹住她纯白的双腿，然后把她推进了更衣室。

　　“把衣服换下来吧，今天很冷了，不用再练了。”她听到门外的他清了清嗓子，“我请你吃饭去。”

　　她在更衣室里良久没有动，只是感受着双腿上传来的丝丝暖意。然后依依不舍地换了衣服。

　　换了衣服，拿上手提包和他的外套，出更衣室就看到了他在他的专用席位上坐着。

　　背上湿了一片，手臂上还有鸡皮疙瘩。——他现在很冷。但是他没有任何表现，镇定如常。

　　“站起来。”她把外套披到他的身上，然后命令道。

　　“干嘛？”他望着她，站了起来。

　　依旧是那副性冷淡的表情。她已经无力吐槽了，同时又好奇他那副撩人的表情被藏到了哪里。

　　“帮你拉拉链。”

　　“这种事情我会做啦。”

　　“我想做。”

　　她一句话把他所有的话全塞了回去，他顿时没了脾气。

　　她把他的拉链拉到了顶端，然后就这样看着他。

　　两个人对峙。

　　“你看我干什……”他的话还没说完，嘴就已经被堵上了。

　　一些斜斜的雨，透过窗户逃进室内，降落在地面上，但离她踮起脚尖的那块地方似乎还很远。

　　他快呼吸不过来了，抓住她的双肩强硬地撑开她。分开的时候，他的嘴角都还感觉麻麻的。

　　“老地方，我先去占位子，你快跟上来。”说完他就火速拿着伞走开了。

　　他逃跑了。

　　她现在只想偷偷地笑。

　　“等等我啊！”她也抓上伞追他去了。

　　但他始终要比她快一点，像是不让她追上来似的。她正想埋怨的时候，透过伞垂下的水帘，看见了他通红的耳朵和通红的脖子。

　　煮熟的大虾那样红。

　　她笑开了，也不准备去追了，就在后面边笑边慢悠悠地走着。

　　最终他们吃饭的时候都没说一句话，她就一直看着他。看着他的脸慢慢变红，然后最终逼得他放下碗筷去结账。

　　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有意思。

　　因为一直盯着他吃饭，自己没吃，有点饿，她到家附近随便找了家面馆点了一碗面。

　　然后结帐的时候，发现自己的手提包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两个橙子。

　　两个橙子侧面都写有字，连起来看是——“笨蛋”。

　　她有些气结，拿出来准备当做饭后甜点狠狠吃掉。然后无意中发现橙子底面好像还有痕迹。

　　拿起来看了看，一个写着“喜”，一个写着“欢”。

　　南国微雪

　　2020 年 10 月 5 日